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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
2017-02-28 18:59:23 字号:

  猛一抬头,不知何时树上泛起了新绿,似多米诺骨牌般向天边翻滚而去,直到眼力所及的尽头。天空因之而明亮,再不似冬日般灰暗沉闷。仿佛那里有着无数的精灵,挤在枝头向着天空招摇。  

  不知何时,路旁田间青草勃发,桃红李白,仿佛就是一夜间的事情。大地因之而绚烂,一扫冬日的困倦,涨满的池塘是她睁开的明眸,带着欣喜,清亮明净。  

  一  

  这是一个感受生命之伟大的时候。  

  从春到冬,由冬到春,是一个季节的轮回。那么人的轮回呢?  

  祖先和我们是多么渴望能像大自然一样,经历了朔风冰霜后又走向一个新的起点--黑发、皓齿、明眸、红颜……那些昨日的回忆又可以重现,那些昔日的风光又可以依然。  

  但这是一个残酷的法则,年年岁岁看着山花又红,青草又绿,而黄土陇头却不再有亡者的身影。  

  感生念死,在这时是这般的强烈。  

  南方的春天是轻轻地走来,又走过的,无声无息。那绿芽在树顶吐展,老叶在春风中飘零。仿佛还是自家的院落里,年轻的孙儿围坐在慈祥的祖父母前,敬献着香甜的米糕和甘例的醇酒。如果没有了季节的轮回,哪能衬托出春的美丽,夏的健壮。如果可以永生,哪能有生之快乐和希望。站在高岗上,他们远远地看着,想着,鲜绿的希望在大地上漫漫铺开,一如春天的草,一如春天的花。卧在荒坡上,他们静静地想着,念着,栉风沐雨的日子在停滞的时空里回响,一如春雨滑落,一如春风扶面。  

  从来没一个民族这样感戴和敬畏着生命。  

  在衰败的枯草上,一蓬蓬的青草在生长,一朵朵的鲜花在盛开。在静静的墓地旁,一处处的村落在扩张,一条条的道路在伸展。站在生命的交点上,奠下一杯清酒,亡者和生者在这里永久的约会。那是亡者对生者的祝福,那也是生者对亡者的慰籍。  

  清明的风吟唱着千年的祝福,吹来了新生的气息。  

     

  二  

  这是一个怨叹生命之无奈的时候。  

  相对于历史,生命是如些的短暂,正如春花之于季节,秋月之于年岁。相对于社会,生命又是这样的瘦弱,需要声嘶力竭才能发人深省。  

  苍苍暮年时,于佑任先生曾写下"葬我于高山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这泣血饮泪的字句,让人纠心,让人痛伤。  

  海峡可以割断,血脉怎能割断?国土可以割裂,亲情怎能割裂?故乡那高高的坟萦就是一个个灯塔,牵引着远游的孩子归航。  

  葬我于高山上,我就是一个灯塔,折射故乡的灯光,引领忘归的船帆。让故乡知道大陆的这边,还有失落的萤光。  

  温家宝总理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闭幕的中外记者会上动情地说,"我真心希望能有机会到台湾去走一走、看一看。虽然我今年已经67岁了,但是如果有这种可能,走不动就是爬,我也愿意去。"  

  同样是垂暮之年,一个盼回来,一个要过去;一个痛心地望,一个坚定地爬。那其中有多少难以言表的情愫和透入骨髓的情思。  

  海峡的两边,多少的热盼化作了荧荧的灯塔,多少的灯塔又正指引着启航和归航。  

  清明的的雨朦胧了人的眼,打不湿那远方的灯光。      

  (唐三伏)

来源:

作者:唐三伏

编辑:李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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